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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 匠 旧时，沙沟从事传统木匠行当的人数较多，木匠中手艺高超的不在少数，有的不但在里下河地区甚至在江南都很有名气。水乡的木匠的分作很细。从所做活计的形状分为“方作”和“圆作”。圆作就做澡桶、马桶、水桶的箍桶匠，除此之外的木匠均为方作。方作木匠又从活计的不同分为旱作、水作。旱作就是做岸上活的木匠，水作就是钉造、修船的木匠。旱作内又分为小料木匠、高作木匠。小料木匠专打橱柜之类的家俱，因为一件家俱是由若干个小料拼装而成，故为小料木匠。高作木匠是建房的木匠，他们要竖排山，架桁条，钉木椽，做屋面，都是上高的活，所以称为高作。另类的还有专门打棺材的木匠，做农具的木匠、制木砻的木匠等等。木匠是个纯手工技术活，基本工具有锯、凿、斧、锯、刨、锤、钻、铲、尺、墨斗等。小料木匠的工具更多，常用的刨子就有粗刨、细刨和短刨三种。家具上起线开槽的小刨多达十余种，有洋线刨、凹刨、槽刨、蹬台刨、边刨等等。木匠拜鲁班为祖师爷。从古到今，木匠的手艺都是通过师傅带徒弟的方法传授。民间有言，没有三年的“抽死板”（方言：严格训练），一般的人是学不出木匠手艺来的。旧时学徒的小木匠，不但要给师傅背工具箱子，还要给师傅家做家务杂事。那时没有锯木厂，圆木开料都是人工用2米长的大锯锯。一根粗圆木，用墨斗上下弹出中心线，斜支在用麻绳捆扎的三角马木架中，形似大炮筒，一人站在圆木上面为上锯，一人团在圆木下面的地上为下锯，两人上下来回拉动大锯，将圆木剖开，这在沙沟叫“锯大锯“，旧时的下锯大都是由学徒工担当。小料木匠是沙沟木匠的主体，专以打家俱为主，兼营其它木工活。这类木匠的技术含量高，不但要基本工扎实，打出来的家具方正光滑，肩角细致合缝，还要求头脑灵活会画线放样。旧时的老式家都是榫眼结构，而且全要合角，光合角就有大合角，条皮角、扳角、半角等等。榫有出榫、闷榫、大进小出榫。眼有全出、半出和大进小出三种。他们做的家俱大到九块玻璃床，逗拐八仙大桌、四仙桌、叠橱等，小到花灯柜、马柜子、杌子等。其中有些家具的局部还镶有镂空雕花板。旧时，沙沟小料木匠业内有这样一种说法：学徒工要满师时，师傅会要求徒弟独立打一张马柜子，即从选料，刨料、划线、凿眼、锯榫、拼板、起线到拼装成功都由一人完成。马柜子是旧时妇人方便用的器物，一半为有盖的空柜，用于放置马桶；另一半为柜，上方为抽屉，下方为带小门的柜子，用于放置妇女用品。马柜子虽不大，但做工复杂，尤其角榫，五花八门。民间有这样的说法，一个小料木匠能打好马柜子，做其它的任何家具都不在话下。马柜子打好后，师傅验收，合格了才算满师，否则，还得继续学徒。沙沟的小料木匠历史上高手如林，早期的有卞四、孟五等，近代则以卢泽礼、沈定邦为代表人物。沈定邦出身木匠世家，父亲沈洪全也是小料木匠中的娇娇者，兄长沈定国由于木匠手艺出众，上世纪50年代被所在单位上海建筑公司选派参加人民大会堂建设。卢泽礼，著名的小料木匠，他做工考究，做成功的家具极为精致，上世纪70年代，沙沟建筑站承建商业公司大跨度综合门市部时出任木工总负责人。卢沈二人不但做家具考究，犹以打风箱为拿手绝技。风箱是铜匠、补锅匠等匠人生火着炉的必用工具。风箱箱体四周采用鱼尾榫结构，要求细致合缝，一点不能漏气。其次内部的毛板抽轨既要密缝又要灵活，有相当的难度。卢泽礼、沈定邦做的风箱、铜匠担以外观美、风力足著称，不但本地的匠人上门定购，连江南的用户都慕名登门订购。上世纪的1974年，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一电影制片厂来沙沟拍摄电影《霜天湖》，其中有一个场景是芦荡中的湖神庙。为了制作葫芦庙，道具组负责人在沙沟物色木匠制作。听说卢泽礼、沈定邦的手艺好，决定请他俩按1：1比例制作，卢、沈二人接到效果草图后，带着徒弟经过几天的紧张施工，完成了制作任务。经过道具组人员采用特殊工艺做旧后，一座古色古香的小庙呈现在人们面前，受到了摄制组导演的称赞，摄制组撤走后，湖神庙一度时期成为人们争相拍照的外景地。高作木匠主要是建房，旧时的高作木匠以家族抱团为主。有严姓、费姓。严姓有严有宽、严有利。费姓是费中芳。严有宽和严有利旧时都在赵大房内干过活，费中芳手艺全，小料、水作、高作俱精，鱼市口的有好几幢房屋是他领作建的。旧时的高作木匠主要是做屋架，俗称“排山”，常规都是“五柱落地”。大户人家房子进深深，亦有“七柱落地”。排山讲究柱子刨得圆，横膀套得吻合精密。上梁时，是高作木匠最忙碌和最风光的时侯，忙碌的是排山竖起，横梁桁条尺寸要准，中心要正，不能有差错。风光的是掌作木匠把主梁上好时要说一大堆吉利话，主家要发红包，还在屋梁上向看热闹的人们洒糖果、馒头。上梁后，钉木椽，最后装修间山板、做门窗，这些都是高作木匠的活。水作木匠集中在各家船厂。旧时沙沟的船厂有十几家，规模大小不一。水作木匠出名的有陈锦才、严晓阶、费中芳等人。他们主管掌作放样，钉出的船形体好，下水行得快。所钉的船大到货船、住家船，小到菜船、打野鸭的枪船。上世纪70年代，木材紧张，水泥船兴起，沙沟的水作木匠为了生存，集体改行当起了钳工，办起了“纺织配件厂”，专门生产纺机配件。文天祥说：人生自古谁无死。旧时人们死了都用棺材装殓 ，入土为安。打棺材的木匠都是开棺材铺的。旧时的棺材料一般用杉木，大户人家讲究的要用上好的楠木。近代沙沟有镇西刘记棺材铺，父子几人都从事这个行当。里下河民间讲究棺材造型好，两片“瓦”形的侧板圆弧要流畅，前面的敬头上要刻上逝者的名字。上世纪80年代，国家号召移风易俗实行火化，这类木匠从此失业，纷纷改行。
旧时，沙沟木匠有着自已的行会组织，取名“森福会”，三个木字为“森”，既寓意本行会的主体是木匠，又象征着福祉像森林一样密集地洒向木匠群体。现代木匠工艺式方从传统模式中脱胎而出，用的是电锯、电刨，连凿眼也用上了打眼机，木料有现成的木方、木工板、线脚条。花板有现成的电脑雕刻板。门窗也不需自已制作，有铝合金窗，工厂化制作的各种木门，连钉钉也不用锤子，用上了空压机和排钉汽枪。他们和芦泽礼沈定邦这代木匠相比，充其量只能称为现代装潢木工。
作者简介：颜国强，网名“石梁芦苇”，古镇沙沟人。江苏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、江苏省漫画协会理事、泰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、兴化市作协兴化市历史学会会员。 兴化蒋义海艺术馆《金沙沟》报副主编。 热衷于文学、漫画创作。长期致力于地方史整理研究 ，编著有《沙沟民间传说故事》、精彩江苏三名丛书《沙沟》篇两书。文学、漫画作品散见于各地报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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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0-4-26 18:38:13
